欧洲时报专访万玛才旦

作者:胡沥丹 来源:欧洲时报 时间:2014-05-24 10:41:00 点击数:

  万玛才旦是2014年第四届华语视像艺术节的主要嘉宾之一。作为中国第一位藏族导演,万玛才旦2002年开始从事电影的编导工作,到目前为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藏地三部曲”(《静静的嘛呢石》、《寻找智美更登》和《老狗》)。
  除了这三部影片,此次艺术节还特别放映了《静静的嘛呢石》的同名短片。万玛才旦的电影全部使用藏语并且都是藏族题材。这些电影的出现使中国电影有了更多元的声音和视角。
  万玛才旦出生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贵德县,他做过教师和公务员的工作,之后考入西北民族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在此期间通过一个项目基金申请到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和编导系学习。
  他的第一部剧情长片《静静的嘛呢石》即获得了国内外多个奖项。万玛才旦的电影拒绝将藏区生活奇观化,旨在呈现藏区生活的真实面貌。“藏地三部曲”贯穿始终的主题是外部文化(汉文化)和商业化对藏区文化的影响或者侵蚀,以及藏族人怎样通过自己的方式捍卫自己的尊严——这一点尤其悲壮地体现在三部曲的最后一部《老狗》之中。
  这部影片运用了多重的隐喻以平缓沉稳的叙事节奏表现了一个关于尊严的故事。藏族老人的儿子把老人养了多年的老藏獒卖给乡里专收藏獒的老王,这些藏獒会被转卖到其他城市,变成城市人的宠物狗。老人得知之后随即去退钱把藏獒带回。即使是如此,他的老藏獒也无时无刻不面对着被偷窃的危险和收狗人的纠缠。老人最后的选择让人震惊又不让人意外:他亲手杀死了这条他当成至亲好友的老狗。
  除了电影导演的身份,万玛才旦还是一位用藏语和汉语进行文学创作的作家,从1992年开始他发表了多篇小说,并获得多种文学奖项。他的短篇小说集《嘛呢石,静静地敲》于2014年在中国内地出版发行。

  欧洲时报:你认为自己的电影和其他藏族题材电影的主要区别在哪里?
  万玛才旦:我觉得主要区别在于电影里面呈现出来的一种不同的思维方式,观众通过看这样两种电影,可以感受到他们的不同。
  欧洲时报:耳濡目染的藏区民间传统和你日后在汉族环境的生活经历对你的艺术创作是否有双重的影响?
  万玛才旦:肯定有。这种双重的影响可能使我区别于一些完全在藏区长大的艺术创作者。这样的经历也让我获得了一种更加广阔的视野。
  欧洲时报:你出身藏区又在外学习工作多年,有一种既能亲近藏族文化又可做旁观者的视角。这种视角是否更能帮助你表现藏区文化和外部文化的冲突或者外部文化对藏区文化的影响?
  万玛才旦:这样的视角能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一种文化或者一个民族的的生存处境。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可能不会体会到那种变化的强烈;但是当你离开一段时间,再回头看时,你就能更加清晰地体会到那种变化。在这部影片里面,我们更是几个熟悉自己文化的亲历者,而不是一些只是怀着猎奇心理的外来人。
  欧洲时报:你的电影大都表现出一种沉稳的气质,叙事节奏缓慢。你似乎不会在电影中做道德判断和批判,这与你温和的性格特点有关吗?
  万玛才旦:可能更多地跟我所处的地区的文化有关系。很多导演,而且每个时期都不一样。我小时候看的多数都是一些革命题材电影,我觉得对我以后的电影创作没有太大的影响,但肯定也会有一些潜移默化的作用吧。
  欧洲时报:能谈一谈你拍“藏地三部曲”的创作思路吗?
  万玛才旦:很简单,就是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去讲述发生在故乡的故事。
  欧洲时报:你的民族身份是否对你的电影创作和传播(包括国内和国际)等有一定的影响?
  万玛才旦:没有,我认为自己的创作是纯粹的创作。我不喜欢自己或者别人去强调自己的身份,但很多时候很多人会强调这个,我也没办法。
  欧洲时报:对于藏语电影,是否要非常了解藏族文化,才可以看懂?对汉藏之间通过电影进行的文化交流如何看待?
  万玛才旦:至少对于我的电影,不是这样,只要你能投入进去,就没有这个障碍。一般我会在我的电影中做一些必要的交代,以便让你更加深入地理解或者了解。我觉得通过电影进行文化的交流很重要,而且它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通过我的电影很多人对我的民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欧洲时报:中国大陆对少数民族电影的审查是否更加严格?你的片子都通过了审查吗?你怎样掌握其中的尺度?
  万玛才旦:审查程序比其他题材的电影要多一些。这个尺度很难掌握,对于题材的把握有很多不确定性。
  欧洲时报:你对中国独立电影的现状和未来有什么看法?
  万玛才旦:现状比较艰难,未来可能会好起来吧。
  欧洲时报:下一步的电影计划是?
  万玛才旦:目前已经制作完成一部叫《五彩神箭》的电影,今年如果顺利会开始两部电影的拍摄拍:《阿米日嘎》和《永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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