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3》问世 阿来终结《空山》系列小说

《空山3》封面

阿来

作家阿来创作的长篇小说“空山”系列之《空山3》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至此，阿来完成了其长达3年的书写。阿来昨天接受采访时直言，写作《空山3》时心情是沉痛与阴郁的，“巴不得赶快写完”。尽管如此，他认为《空山3》不是挽歌，更不是怀旧的感伤，而是怀着对明天美好的祈愿，描述了已经或正在经历的艰难的变革与成长。
    故事  当下农村时有发生
    如同《空山1》包含《随风飘散》《天火》、《空山2》包含《达瑟与达戈》《荒芜》一样，《空山3》依然由《轻雷》《空山》两部中篇小说构成。《轻雷》讲述了藏族青年拉加泽里为改变贫困状况，放弃学业和爱情，走上伐树倒卖木材的道路，游走在致富的玄机里。金钱使机村人陷入疯狂，在价值观混乱的年代，对与错困惑着新一代机村人。繁华小镇“轻雷”因木材交易兴旺而生，又因木材交易衰败而消失。《空山》则讲述了随着旅游业大举挺进机村，昔日的机村面临着自然生态与传统价值崩溃的危险——机村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空山。
    阿来称，《轻雷》与《空山》的故事并没有现实原型，基本上是虚构而成。“这样的故事其实在当下的中国农村时有发生，只不过我将它们进行了聚合与重组。”阿来说，今天的农村跟过去不一样了，过去的农村是一种自给自足的状态。现在，农村的供需与城市、市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我的家乡，农民要多挣一点钱，就必须依靠外出打工，或者靠山吃山，像《轻雷》中的拉加泽里一样，靠倒卖木材、野生动物走上富裕道路。”阿来说，在这样的情境下，农民旧有的价值观与朴素的人际关系就会发生变化，唯利是图，传统的价值观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
    人物  接受教育改变现状
    《轻雷》生动形象地塑造了藏族青年拉加泽里这一人物形象。在机村这个经济意识萌动的小社会里，他不择手段以求迅速脱贫致富，为了钱不惜铤而走险。阿来认为，拉加泽里的独特之处在于他的复杂性。他说：“拉加泽里这个人，机灵中有点狡猾，但又不失厚道仗义。有时候他显得很有见地，敢作敢为；有时候他又表现得很犹豫、隐忍。”在机村这个染缸式的小社会里，接受过教育的拉加泽里没有被金钱吞噬，在疯狂致富的同时，他还独守自己内心的良知和责任。“看到将死的老人崔巴噶瓦将亲手编结好的五彩经幡，挂到即将被砍伐的落叶松上，他幡然醒悟。他是许多接受过现代教育的青年的缩影。”
    在《空山》中，因杀人罪被判12年的拉加泽里刑满出狱。“这个时候正值上世纪90年代初期，如中国大地上所有农村一样，机村也面临着经济发展的潮汐冲击，大面积的森林被毁，村庄大兴旅游业，甚至天葬台也被开发为景点之一。面对这些，拉加泽里独自一人不吭不响地种起树来。”阿来说，他在拉加泽里这个人物身上赋予了更多思考，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物出现，才有可能改变机村的现状。
    结构  六个小说六个花瓣
    《空山》系列到《空山3》为止全部完成，小说按照阿来之前的计划，呈现出了“花朵”式结构。“这六个花瓣可以看成独立的中篇小说，因为主人公是不一样的，主要的人物是不一样的，主要的事件是不一样的。但它们还存在着互相勾连的关系，这种勾连还会产生新的意义，从而出现了很好的拼图效果。”
    对于选择这样的结构，阿来认为是因为故事本身的需要，而不是他刻意追求结构上的突破。他说：“从我自己的乡村生活经验来看，乡村不再自己主宰命运，很多事件之间没有因果关系，也没有一个大事件贯穿始终。乡村生活更多的是零碎的事件。再有，乡村中的人物都是小人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事件中扮演着中心人物。”
    主题  共同记忆不能遗忘
    《轻雷》结尾，拉加泽里的哥哥被更秋家老三恐吓，要投河自尽。为了惩罚更秋家老三，拉加泽里将他一阵棍打，不料过失杀人，被判入狱12年。而在《空山》中，因为旅游业的大规模挺进，昔日的机村人精神面貌全失，在金钱与利益的冲击下，价值观更是随之动摇。这样的两个故事在《空山3》中交集，使得作品被蒙上浓郁的悲剧味道。对此，阿来表示，这并不是他刻意为之，实在是故事发展到此，不这样不行。“其实，这样的境况也导致我在写作时心情沉重而阴郁，拉加泽里的命运何尝不是当年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们的命运，比如一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同乡，就在伐木时意外身亡。机村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当下普遍乡村的写照？”
    尽管故事本身充满悲剧氛围，阿来认为《空山3》不是挽歌，更不是怀旧的感伤，而是怀着对明天美好的祈愿，描述了已经或正在经历的艰难的变革与成长。“从这个意义上说，《空山3》讲述的不是偏远地域孤独的经历，更不是异族文化的荒诞传奇，而是我们不能遗忘的共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