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的史前时代与祖(གཙུག)
作者:【法】鲁保罗
来源:西域文明史
时间:2021-11-24 15: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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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第一个千年开始很久之后,我们尚未见到过吐蕃人的问世。他们的名称仅有一两次,在讲到汉人时,偶尔被提及过。人们试图想象,他们是否自我封闭,从不在历史上起过作用。然而,吐蕃完全孤立的看法,却是一种神话。当然,形成其大部分领土的那些特高地,从来就不是诸如阿富汗、西域或康居那样有人络绎不绝地来往的通道。但吐蕃与其所有近邻,特别是与伊朗、印度以及中原始终维持着密切关系,因此,吐蕃是大幅度地向这些地区的影响和其他影响开放的。
传说第一代藏王聂赤赞普以天神后代的身份下凡
吐蕃的史前时代
尽管吐蕃地面上的考古研究收获相对微薄,但人们还是在巴卢克萨(Balukshar)发现了许多经过装饰的石窟,可以上溯到公元前第二个千年;大家还发现可以断代为公元前500年左右的坟墓; 此外还有巨石建筑,可能很古老了,但却非常难断代。粗糙的石柱和石块被堆成了一行行或一圈圈。它们大量存在于西藏腹地,位于诸大湖泊以南。它们周围还出土了许多青铜器,我们却无法知道它们是否与巨石建筑属于同一时代。金属加工在古代就已经久负盛名了,甚至汉人也祝贺他们,称赞吐蕃的军械。
冶金文明几乎是普遍存在的,吐蕃的冶金文化与其他地方也并无区别。 它们在东南亚的数量很多,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能应与高卢和英吉利的那种治金文化相联系。人们在那里发现了我们能够看到的最完整的整体之一:朝东西方向排开的平行18行石块、最后到达了一个大石圈,围着两个巨石建筑和一张粗糙的桌子,它几乎可以肯定是个祭坛。 在祭坛顶部的桌子上,还保存着用酥油浇祭的痕迹,其中的某古代的石堆块建筑分别位于山顶上或山口中,人们在其上挂上了许多旗帜(风马),还有一些位于已受佛教皈化的吐蕃王陵附近,从而使人认为它们与王陵是同时代的。即使其中的最古老者属于史前时代,那也基本上可以肯定,其他的那些山顶嘛呢堆是晚期的,属于中世纪,甚至属于近代。无论其断代如何,它们二者均有同样的名称-山顶嘛呢堆(rdo一rin),它们都被用作或者是曾被用作西藏宗教的崇拜仪轨,即“祖"教(gcug)、“苯”教(bon,beun)和佛教。
吐蕃的古代史属于传说和神话。据传说认为,从世界的黎明直到公元6世纪末,该地区由于其纯洁及其距天最近的原因,特别是被神选中了。它一直由27位赞普的世系所统治。这些赞普中第一位的形象,后来被佛教化了。他是借助一条光绳或一架天梯,自天而降落到人间的一座山峰上的。他一旦降临到大地上之后,便在那里与一名高海拔地区的地狱女神结婚。然后,当他在大地上的使命完成之后,他便取同一条路线返回他来的地方了。从此之后,连接凡界与天界的道路便被打通。另外6位赞普也曾经往返于这条路上。仅仅是到了这个时候,攀天光绳断绝(天梯也已塌倒)。随着宇宙两界之间畅通关系的结束,吉祥时代也结束了。它分裂了。 当其真实历史于公元7世纪初期开始时,它已成为一个诸多小城邦的拼凑,其中有17个小邦分布在雅隆江(Yar-klungs)周围,紧傍拉萨。吐蕃当时是游牧民,其中有蒙昧人,也有强盗之类,但淳朴的人更多。 中原人曾宣称:“其人或随畜牧而常厥居,然颇有城郭。其国都城事为逻些城(拉萨城)。屋皆平顶,高者至数十尺。贵人处于大毡帐,名为拂庐……不知节候,麦熟为岁首。”
祖或人间宗教
相当反常的是,吐蕃人突然间和同时完成了表面上是互相矛盾的举措:皈依佛教和建成了一个王朝,并促进王家宗教的发展。
吐蕃王家宗教具有非常古老的根基。它是建立在君主政体的起源神话和国王的永生基础上的。从此之后,国王们表面上是死去了。但他们并没有升天,而是必须要埋葬他们。吐蕃人把他们埋葬在雅隆河流域的琼结(Phyong一rgyas)附近,位于布拉马普特拉河(Brahmapoutre,雅鲁藏布江)以南。王陵位于一个大丘之下,大丘或为圆形,或为矩形,是一种“世界的神奇投影”。造成一座山状或者是被认为是一座大山。 在坟墓的中心,国王仍被认为永久地代表着宇宙的中心,正如他活着时那样,它的存在使寝陵变成了一处特殊的崇拜地,正如在一个不太高的水平上,所有那些个人的墓葬样。 殡葬礼仪表明了已完成的对死者的崇拜、在复活和永生的前景中的作用。
在国王执政期间,是以其“加特”(byin),也就是其光辉业绩表现出来的,这是其势力和胜利的保证。 他的生命、其政权时稳定、年景丰收、牲畜兴旺都依赖于那些模糊不定的神灵,它们既是大山,又是生命之所依和所缘。为了使神灵表现得亲切和具有好感,则必须举行相宜的仪轨而讨它们的欢心。 如果人们放弃这样做,国王就会死亡,权力就会崩溃,收成和畜群都会丧失殆尽。
因此,国王是宗教的中心,而宗教也只能通过国王而为人所熟识。敦煌写本的发现,使古代吐蕃变成了与中世纪后期的传说留下的形象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景象。 因为人们都受到了佛教和苯教史料的误导,后者认为苯教是吐蕃人的原始宗教。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在苯教和佛教传播之前,吐蕃信仰“祖”(gcug),即“人间宗教”。“祖””既是复杂的,又是统一的,它由伊朗的外来因素所丰富,我们特别是在庆贺新年的活动中辨认出这些因素来。其敌对者的仇视并不仅仅满足于摧毁它,而且还成功地使人遗忘了它。
正如麦克唐纳(AMacdonald)夫人正确地指出的那样,这种被遗忘或磨灭的原因是: “它是一种宗教,其修持和仪轨已经深深扎根于一种制度中了。这种制度又是结构严密的,以基本上是与支持着佛教的那些原则相对立的原则为基础的。”布隆多(Anne-MarieBlondeau)在总结“祖”时,曾正确地写道:“佛教不能接受古老的见解。它抨击祭祀,一名控制了宇宙的神王。它相信长生不老和死后的一种幸福生活。从而提高了人世间生活的地位,这种生活是社会公正和人类幸福,而不是伦理完美的理想。”
至于苯教,它不会是在11世纪之前与佛教同时形成的。它那所谓“古老”的名气,当然首先是出自苯教传播的本身,但也出自那些被称为“苯波”(苯教徒,bon一po)的人物那些非常古老的存在方式。他们实际上是各种古老巫术和宗教的专家,几乎可以肯定是外来的宗教,但我们无法对于那些轮番希望把他们说成是伊朗人或克什米尔人的传说,给予任何信任。因为出现较晚的苯教,也如同佛教一样, 都参照了一种非吐蕃文明。
--摘自 [法] 鲁保罗《西域文明史》

吐蕃的史前时代
尽管吐蕃地面上的考古研究收获相对微薄,但人们还是在巴卢克萨(Balukshar)发现了许多经过装饰的石窟,可以上溯到公元前第二个千年;大家还发现可以断代为公元前500年左右的坟墓; 此外还有巨石建筑,可能很古老了,但却非常难断代。粗糙的石柱和石块被堆成了一行行或一圈圈。它们大量存在于西藏腹地,位于诸大湖泊以南。它们周围还出土了许多青铜器,我们却无法知道它们是否与巨石建筑属于同一时代。金属加工在古代就已经久负盛名了,甚至汉人也祝贺他们,称赞吐蕃的军械。
冶金文明几乎是普遍存在的,吐蕃的冶金文化与其他地方也并无区别。 它们在东南亚的数量很多,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能应与高卢和英吉利的那种治金文化相联系。人们在那里发现了我们能够看到的最完整的整体之一:朝东西方向排开的平行18行石块、最后到达了一个大石圈,围着两个巨石建筑和一张粗糙的桌子,它几乎可以肯定是个祭坛。 在祭坛顶部的桌子上,还保存着用酥油浇祭的痕迹,其中的某古代的石堆块建筑分别位于山顶上或山口中,人们在其上挂上了许多旗帜(风马),还有一些位于已受佛教皈化的吐蕃王陵附近,从而使人认为它们与王陵是同时代的。即使其中的最古老者属于史前时代,那也基本上可以肯定,其他的那些山顶嘛呢堆是晚期的,属于中世纪,甚至属于近代。无论其断代如何,它们二者均有同样的名称-山顶嘛呢堆(rdo一rin),它们都被用作或者是曾被用作西藏宗教的崇拜仪轨,即“祖"教(gcug)、“苯”教(bon,beun)和佛教。
吐蕃的古代史属于传说和神话。据传说认为,从世界的黎明直到公元6世纪末,该地区由于其纯洁及其距天最近的原因,特别是被神选中了。它一直由27位赞普的世系所统治。这些赞普中第一位的形象,后来被佛教化了。他是借助一条光绳或一架天梯,自天而降落到人间的一座山峰上的。他一旦降临到大地上之后,便在那里与一名高海拔地区的地狱女神结婚。然后,当他在大地上的使命完成之后,他便取同一条路线返回他来的地方了。从此之后,连接凡界与天界的道路便被打通。另外6位赞普也曾经往返于这条路上。仅仅是到了这个时候,攀天光绳断绝(天梯也已塌倒)。随着宇宙两界之间畅通关系的结束,吉祥时代也结束了。它分裂了。 当其真实历史于公元7世纪初期开始时,它已成为一个诸多小城邦的拼凑,其中有17个小邦分布在雅隆江(Yar-klungs)周围,紧傍拉萨。吐蕃当时是游牧民,其中有蒙昧人,也有强盗之类,但淳朴的人更多。 中原人曾宣称:“其人或随畜牧而常厥居,然颇有城郭。其国都城事为逻些城(拉萨城)。屋皆平顶,高者至数十尺。贵人处于大毡帐,名为拂庐……不知节候,麦熟为岁首。”
祖或人间宗教
相当反常的是,吐蕃人突然间和同时完成了表面上是互相矛盾的举措:皈依佛教和建成了一个王朝,并促进王家宗教的发展。
吐蕃王家宗教具有非常古老的根基。它是建立在君主政体的起源神话和国王的永生基础上的。从此之后,国王们表面上是死去了。但他们并没有升天,而是必须要埋葬他们。吐蕃人把他们埋葬在雅隆河流域的琼结(Phyong一rgyas)附近,位于布拉马普特拉河(Brahmapoutre,雅鲁藏布江)以南。王陵位于一个大丘之下,大丘或为圆形,或为矩形,是一种“世界的神奇投影”。造成一座山状或者是被认为是一座大山。 在坟墓的中心,国王仍被认为永久地代表着宇宙的中心,正如他活着时那样,它的存在使寝陵变成了一处特殊的崇拜地,正如在一个不太高的水平上,所有那些个人的墓葬样。 殡葬礼仪表明了已完成的对死者的崇拜、在复活和永生的前景中的作用。
在国王执政期间,是以其“加特”(byin),也就是其光辉业绩表现出来的,这是其势力和胜利的保证。 他的生命、其政权时稳定、年景丰收、牲畜兴旺都依赖于那些模糊不定的神灵,它们既是大山,又是生命之所依和所缘。为了使神灵表现得亲切和具有好感,则必须举行相宜的仪轨而讨它们的欢心。 如果人们放弃这样做,国王就会死亡,权力就会崩溃,收成和畜群都会丧失殆尽。
因此,国王是宗教的中心,而宗教也只能通过国王而为人所熟识。敦煌写本的发现,使古代吐蕃变成了与中世纪后期的传说留下的形象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景象。 因为人们都受到了佛教和苯教史料的误导,后者认为苯教是吐蕃人的原始宗教。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在苯教和佛教传播之前,吐蕃信仰“祖”(gcug),即“人间宗教”。“祖””既是复杂的,又是统一的,它由伊朗的外来因素所丰富,我们特别是在庆贺新年的活动中辨认出这些因素来。其敌对者的仇视并不仅仅满足于摧毁它,而且还成功地使人遗忘了它。
正如麦克唐纳(AMacdonald)夫人正确地指出的那样,这种被遗忘或磨灭的原因是: “它是一种宗教,其修持和仪轨已经深深扎根于一种制度中了。这种制度又是结构严密的,以基本上是与支持着佛教的那些原则相对立的原则为基础的。”布隆多(Anne-MarieBlondeau)在总结“祖”时,曾正确地写道:“佛教不能接受古老的见解。它抨击祭祀,一名控制了宇宙的神王。它相信长生不老和死后的一种幸福生活。从而提高了人世间生活的地位,这种生活是社会公正和人类幸福,而不是伦理完美的理想。”
至于苯教,它不会是在11世纪之前与佛教同时形成的。它那所谓“古老”的名气,当然首先是出自苯教传播的本身,但也出自那些被称为“苯波”(苯教徒,bon一po)的人物那些非常古老的存在方式。他们实际上是各种古老巫术和宗教的专家,几乎可以肯定是外来的宗教,但我们无法对于那些轮番希望把他们说成是伊朗人或克什米尔人的传说,给予任何信任。因为出现较晚的苯教,也如同佛教一样, 都参照了一种非吐蕃文明。
--摘自 [法] 鲁保罗《西域文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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