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多智合讲故事：访《昨天的故事》导演

多智合导演在藏语电视剧《昨天的故事》拍摄现场

2009年新年之际，青海藏语电视自主拍摄的贺岁藏语电视连续剧《昨天的故事》一经播出，观众反响热烈，同名片头主题曲《昨天的故事》更是广为传唱。演唱者仁增卓玛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实力派女歌手，她百灵鸟般纯净的歌声赢得了大家的喜爱，电视剧《昨天的故事》主题曲当仁不让的成为了2009年度最受欢迎的母语歌曲之一。
    藏语电视连续剧《昨天的故事》的编剧兼导演多智合是该剧主题曲的词作者，曲作者是国家二级作曲、青海省民族歌舞剧院创作研究室主任桑德。一剧收视状况好坏，有时候往往与一剧主题曲的成败有很大关系。当问起对电视剧《昨天的故事》影响最深的是什么时，我身边的朋友十有八九都提到了仁增卓玛演唱的该剧主题曲，歌词娓娓道来，亲切、质朴；曲调悠扬、舒缓、朗朗上口；甜美干净的女声深情、真诚，充满激情的演艺给歌曲注入了活力；童声复唱的处理则表现了两代人的“故事”接力，是民族文化不朽生命的传唱。
    如此好听、耐听，得到认可的母语歌曲目前为数不多，很多人认为该剧主题曲比起电视剧更胜一筹，甚至有人调侃说电视剧《昨天的故事》主题曲是海南州人民的公共手机铃声。对于一部反映传统藏文化丢失的本土藏语电视剧的主题曲如此受欢迎实属难能可贵，并且该剧内容无论在文化、社会、民族、历史和责任等等方面都蕴含着深刻的含义，为了进一步了解该剧主创的构思、创作、意图、收获等，我便有了为藏语电视剧《昨天的故事》编剧兼导演，以及主题曲词作者多智合做一次深入专访的想法。

多智合

和多智合老师通过几次手机短信和电子邮件的联系之后，我们决定通过方便快捷的QQ进行在线专访，这次说专访真不如说是听故事，线路的那头他给我讲起了《故事》背后的许多难忘的故事。
    青海湖网：多智合老师您好，您编剧、导演的藏语电视剧《昨天的故事》一经播出，得到观众的强烈反响是您所预想到的吗，尤其主题曲的大受欢迎，您做何感想？
    多智合：《昨》剧播出后的反响出乎我的预料，也看到很多网友的评价，在此谢谢大家的支持、鼓励、意见和建议。特别是播出后4个多月了，最近这几周还有国外的很多观众打来电话，给予鼓励和肯定，让我非常感动。
    青海湖网：作为《昨》剧主题曲的词作者，您的构思是什么。
    多智合：我以前喜欢写一些诗歌，歌词很少写，而且我的诗歌风格也不像歌词那样通俗易懂，而《昨天的故事》的主题曲我是有意识的把它口语化和通俗化，我想，这一点也是受大家欢迎的一个原因吧。两段歌词概括了长达8万多字的剧本，概括性很强。不过主题曲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其优美的旋律和歌手深情的演艺，这两样不成功，再好的歌词也不会流行的。 
    青海湖网：《昨》剧讲述了改革开放三十年以来，藏族社会的发展在现代化进程中逐渐丢失了传统的文化瑰宝。您将这一社会现象通过艺术的手段搬上荧幕，是源自于对传统文化的痛惜吗？
    多智合：我有一段生长在西藏昌都的经历，那时我9岁，周围的人们都喜欢讲故事，《昨》剧的雏形来与此。我想在《昨》剧中说明我们丢掉的不仅仅是故事和昨天，我们丢掉的是古老而且宝贵的文化意识。剧中人物索南才让和达朵就是丢失和渴望回归的寓言。在2007藏历年后萌生了写作这部剧的想法，早在这以前就有这个故事的腹稿，2007年5·1后开始动笔写剧本，经过3个月后完成了7万多字的剧本手稿，之后拿给藏文小说家才让东主看，根据他的一些建议加进去了一点内容，就这样完成了剧本。我对日益消失的故事始终都有一种心疼或说不出的酸楚。我小时候也喜欢故事，更喜欢给同学讲故事，初中三年几乎每晚都会给同学们讲故事，那时候讲的最多的是《水浒传》，白天自己利用数理化课偷着看小说，晚上就给同学们讲，一直以来讲故事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把故事搬上荧幕也恰好契合了我讲故事的这个爱好。
    青海湖网：在《昨》剧拍摄期间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能否透露一下呢？
    多智合：《故事》路上有许多难忘和有趣的故事，特别经典的有4个，是我从来都没有透露过的：1、下冰雹的故事：开拍头几天，天气还算不错，阳光灿烂。一天，制片人先巴扎西去寺院了，从那天下午起天气就开始有了变化，先是下了两天的雨，后几天内下冰雹，最后开始下雪，剧组的年轻人都怀疑先巴去寺院给天宫发错信息了，33天的拍摄中遇到13天的雨雪天气（可笑的故事）；2、摇臂的故事：每次一架起摇臂就马上下雨。一次夜戏，看天空月亮圆圆，星光灿烂，可架起摇臂还没拍一个镜头就开始刮风、接着下起冰雹，无奈中我们卸下摇臂，而在准备收工的时候，天空云消雨散，月亮也露面了，星星也微笑了，我们只好不用摇臂继续拍摄夜戏。最后吓得给大家吩咐，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提起“摇臂”两个字（可气的故事）；3、拍夜戏的故事：温度零下30度左右，孩子们冻得发抖，此情景至今仍然很难忘（可泣的故事）；4、灯光的故事：帐篷中没有电源，我们带的好多灯光设备都成了摆设，这时候通过剧组商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通过很多加工和染色处理后，用太阳能灯光拍摄帐篷夜戏，据了解，这是国内太阳能灯光第一次在影视剧中的应用（可歌的故事）。
    青海湖网：对于《昨》剧您有遗憾吗？
    多智合：影视本身就是一个遗憾的艺术，影片很多地方给我留下了一些小遗憾，可是话又说回来，真因为有遗憾才显得更难忘。  
    青海湖网：这部剧给您带来的收获是什么？
    多智合：收获很大，现在不少地方对故事和民间文化引起了重视，从中体现了我们藏语电视人对社会所起到了引导作用，并且许多观众对藏语电视有了新的期待，而且能为自己的观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内心充满愉悦。这仅仅是个开头，希望精彩的还在后面。
    青海湖网：《昨》剧所蕴含的内涵可以用“伟大”来形容，而产生的反响恰恰体现了观众对文化回归是有共鸣的，渐渐地变成了一种对传统文化的需求，那么您是怎么理解的呢？
    多智合：这源自于我们的文化太伟大了，使得我们所做的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也马上有了超乎想像的反响，而在观众的期待和反响中，我受到启发，我们的影视文化和民族文化有太大的发展空间，现在仍处于未开发的处女地状态。 
    青海湖网：您在《昨》剧中启用的都是纯牧民的群众演员，虽然从语言、肢体语言、思维方式等方面都达到了真实、纯粹的效果，但是毕竟是业余的，而观众还是期待更加娴熟和专业的演员，对此您怎么看？
    多智合：的确是这样，藏族专业演员比较少，不容易找到很到位的，我们比较注重原味……但是，随着藏语电视的发展，慢慢地也会有一些更专业化的演员来替代群众演员， 
    青海湖网：有人说主题曲比起电视剧更胜一筹，您对此怎么看，主题曲与电视剧的关系您怎么理解？
    多智合：说的很对，作曲和演唱是黄金拍档，主题曲和电视剧少一个都不能达到较好的效果，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青海湖网：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其主题曲，无庸质疑都是相当成功的，从创作到播出，再到得到褒奖，在这个过程中您最感谢的是那些人？
    多智合：感谢的很多，剧组上下凝成一股劲才有了今天一个完整的片子。最感谢的莫过于广大的藏语电视观众，有了观众的认可和支持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
    多智合老师讲的故事是风趣的，但是笑过之后又是很多感动，剧组在恶劣的气候环境下完成拍摄是不易的，为藏语电视事业的蓬勃发展而吃苦耐劳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采访中谈到藏族专业演员时，感慨颇多，懂表演、懂藏族历史文化、懂藏语各地方言和藏区各地习俗……等等具备这些素质的藏族演员的培养，成为藏语影视作品提升质量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而目前具备这些素质的藏族专业演员屈指可数，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如多智合老师所说，藏区也会拥有自己规范的娱乐演艺事业，我们可以这样去期待，然后一同努力。
     多智合，青海藏语电视资深记者，双语诗人，导演，因为是记者职业的他，在讨论比较热烈的时候，无意间开始访问起我，不过，不管是谁采访谁，这样的交流是电视媒体和观众的交流，是一次相互了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