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本加一个朦胧的黄昏

作者:作者:德本加/著 万玛才旦/译 来源:青海湖网 时间:2016-02-17 09:07:00 点击数:

  著名小说家热布阿旺发表在某刊物上的中篇小说《和哈达连在一起的灵魂》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他接二连三地收到了许多评论家写的各种褒贬不一的文章。

  最近,热布阿旺去哇颜山南部的某个山区住了约半个月。那个山区很宁静,依然保留着一千年前的一些生活习俗。那里的牧民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以放牧为生。偶尔,几个老头子聚在什么地方,对村里的某个孩子去汉地读书发出无法容忍的抱怨声之后,又数着念珠向孩子们讲述那些超乎想象的古老故事,就如祖先曾经向他们讲述一样。热布阿旺刚到这儿时,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惊奇。他一下火车就贪婪地吸了几口这儿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然后又休息了一会儿。绿色的山地,河边的牛羊,离奇的故事,老人们的讲述都和热布阿旺再次相遇了。这儿的鸟类和昆虫、动物都跟以前一样悠闲地生活。

  “多么自由的空间啊!”这句话不知被热布阿旺重复了多少遍,他自己也说不清了。每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他就会把行囊挎在肩上缓缓地沿着草丛间的弯曲小路去山那边的村庄。那里有他的一个知己。

  一个朦胧的黄昏,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这个村庄。他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疲惫使他迈不开步子。没过多久,他坐在左侧的墙脚下,把行囊随意地扔在地上睡着了。那时,一个过路的老牧人站住脚好奇地盯着那个在墙脚睡觉的陌生青年看了一眼之后又向前走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想了想,摇着头继续走了。那个青年睡得很死,一动也不动。

  没过多久,那个老头又回来了。他直接走到那个年轻人旁边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喂喂”地叫了几声,年轻人就醒来了。老头像是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低声说:“小伙子,这样会生病的!”之后就走开了。走了几步之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走来摸了摸小伙子的额头。这一摸把他给吓坏了。

  “不好,生病了!”

  热布阿旺沿着小路往前走。不知道那个朋友的真名是什么,他特别喜欢讲故事,所以这儿的人们称她为“故事大叔”,好像从来没有人叫他的真名。

  一个炎热的午后,热布阿旺才走到了村子的西南角。突然一阵叫嚷声随风传到了他的耳边。前方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很多体格强壮的小伙子各自背着长矛骑在马上像是急着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年龄差不多的年轻女子们各自牵着缰绳生离死别似地忙着哭泣、抹眼泪、敬酒。一些上了年纪的男子们聚在前方的一个小山丘上煨桑、吹海螺。几个老太婆坐在附近流泪叹气,还在不停地祈祷着。热布阿旺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愕然不已。他慢慢靠近那些人,问旁边一位低声念经的老头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老头的脸上马上显出一阵威严的表情说:“出征!”

  “出征?出征哪里?”

  “去夺回草地!怎么了,你们汉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吗?”

  “大叔,我也是藏人,这样很危险!”

  “你是藏人?”那个从头到尾看了他一遍,想找出什么不同之处。

  “大叔,这样去不是很危险吗?”

  “危险?”老头的脸色突然变了,收缩着额头上的皱纹说,“是啊,是很危险!去年已经死了两个人,今年又谁知道呢!”

  “大叔,应该阻止他们才对!”

  “阻止他们才对?”老头突然生气了似地瞪了他一眼说,“不行!父辈的土地怎能落到敌人的手里!这次一定要分胜负!”

  热布阿旺依然走在那条小路上。他不想对自己初涉尘世的每一个过程做任何的评判。他依然在行进的旅程中回首往事。

  烛光摇曳不定的那个晚上,“故事大叔”和热布阿旺在这个家里促膝而坐,喝着怎么也喝不够的奶茶,聊起怎么也聊不完的往事。热布阿旺聚精会神地盯着“故事大叔”的脸,像是在等待他说出什么话来。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故事大叔”那张油光发亮、布满皱纹的黑脸也忽明忽暗,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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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那件事的起应吗?你听着不烦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故事大叔”喝了一大口茶之后讲了下面的故事。

  这个地方的保护神是个女人。世界形成之初,大地没有高低起伏,平坦无比。曾几何时,一个疯女人来到这里占有了一切,而且她每天跑到周边把进入这里的其他动物赶得远远的。离那儿不远的地方有个牛头人身的家伙,他逐着水草来到了疯女人的地盘。疯女人因为自己的地盘收到侵犯,和牛头怪物展开了决斗。他俩斗了整整十五天,最后牛头敌不过疯女人败下阵来,逃走了。牛头怪物对疯女人怀恨在心,一直在伺机报复。过了很久,那个疯女人生了八十个小孩。那个牛头怪物请来一个善射的弓箭手,给了他八十支下过咒语的箭,让他在疯女人不在家时杀了她的八十个孩子。那个弓箭手也不敢贸然前往,牛头怪物就给了他一块隐身的盾牌。有了这个盾牌别说是人,就是天上的神仙也看不到你。那个弓箭手把八十支箭同时射出去把疯女人的八十个孩子都射死了。你知道吗?村边那个叫“拉姆血湖”就是疯女人们的孩子们的血变成的呀!多么无情的家伙啊!疯女人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们被杀害了,痛苦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冲到牛头怪物那里拼斗起来。这次他俩打了整整二十五天。最后,疯女人把牛头怪物的右臂撕下来吃掉了。从此以后,疯女人和牛头怪物各霸一方了。属下的两个村庄也在他俩的保护下互相为敌,发生很多伤亡惨重的争斗。更有甚者,牛头村落的头人使咒语把这边的鄂博也给摧毁了。去年秋天,我们这边的一群羊跑到了他们的草山上,就又发生了纷争。那边死了四个人,头人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他们奈何不了我们。这次他们又在纠集人马。

  一个朦胧的黄昏,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这个村庄。他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疲惫使他迈不开步子。没过多久,他坐在左侧的墙脚下,把行囊随意地扔在地上睡着了。那时,一个过路的老牧人站住脚好奇地盯着那个在墙脚睡觉的陌生青年看了一眼之后又向前走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想了想,摇着头继续走了。那个青年睡得很死,一动也不动。

  没过多久,那个老头又回来了。他直接走到那个年轻人旁边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喂喂”地叫了几声,年轻人就醒来了。老头像是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低声说:“小伙子,这样会生病的!”之后就走开了。走了几步之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走来摸了摸小伙子的额头。这一摸把他给吓坏了。

  “不好,生病了!”

  热布阿旺依然在行进。突然他觉得心里不安,不想继续前行。前方的山沟里潺潺流淌着一条清凉的小河,靠近水源的地方矗立着一个高大的鄂博。关于这个鄂博热布阿旺在“故事大叔”的讲述中知道了一些。他不想再继续思考。

  一整天,热布阿旺和查日在帐房边上玩耍。热布阿旺和只有自己一半高的查日聊天。查日眨巴着眼睛盯着热布阿旺的脸看时,显出了一种孩子般的天真无邪和调皮的可爱样子。他没穿裤子和上衣,只穿着一件灰白的小皮袄,腰间一条羊毛绳子。

  “喂,咱俩结拜为兄弟怎么样?你愿意吗?”查日看着热布阿旺。

  “当然可以啊!但是你比我小很多,你得叫我叔叔才对。”

  “没事。听说‘故事大叔’也有一个拜把兄弟,想笑的是他俩的年龄竟然相差四十岁!可能比你的年龄还要多。”

  “是啊。”热布阿旺想了想之后又点了点头。

  “哎,你知道‘故事大叔’吗?”

  “我在他那里搜集了很多故事。”

  “真的吗?”

  “嗯。”

  查日接着列举出“故事大叔”讲述的故事中的许多神奇的事情,问热布阿旺为什么会这样,还问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事。热布阿旺不想以科学的观点对这个十岁的孩子解释说“这是远古时期的人们对大自然的一种落后的认识”,但是也不想让他们继续保持这种想法。他只好笑着说:“那只是古老的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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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这样想。叔叔,你能给我编个草绳吗?”

  热布阿旺刚一点头,查日就站起来向前面跑去了。他的露在小皮袄底下的被太阳晒黑了的两个小腿肚上的肌肉一直微微颤动着。

  热布阿旺仰面躺在地上点燃一根烟,将大口大口的烟雾消散在空气里。他闭上眼睛回想“故事大叔”讲述的每一个故事。

  “他现在在哪里?有一天,很多人剪羊毛时突然从南边来了一场骤雨。正当人们不知所措时,他凝神朝骤雨袭来的方向做了一个神秘的手势,那团裹着骤雨的乌云很长时间停住不动,渐渐就消散不见了……”

  “他不是一个平常的人。他去某个寺院朝拜时,看见大殿里神佛们光着脚就莫名地担忧起来。第二年来朝拜时神佛们还是光着脚。第三年他做了很多鞋子背到寺院骂骂咧咧地献上时,神佛们也微笑着伸开了腿……”

  “你上过学吗?”热布阿旺拿着一把席岌草一边编草绳一边看查日。

  “学校里汉人会拿糖骗你,偷走两只眼睛。”

  “谁说的?”

  “‘故事大叔’这样说。”

  “……”

  热布阿旺爬上山坡坐下来休息。他想起了许多的往事。“故事大叔”从三十岁起就开始一个人闯荡了。他的经历就像他讲述的故事一样充满了神秘、魔幻、离奇的色彩。

  “那年我十八岁,带着一个别的村庄的女孩趁夜色逃往其他地方,路上遇到了狼群。我随身带着阿爸去世时留给我的那把长刀。狼群围住我俩,像是古代竞技场上的角斗士们面对面地角斗一样,它们也是很有秩序地一一出场,其余的则围着观战。四匹狼死在了我的刀下,还剩一匹。我俩斗了几个会合也不见胜负。那匹老狼像是要为前面几匹死掉的狼报仇似的越来越凶猛。女孩跑过来对我喊’‘小心’。突然间,那老狼嚎叫着扑过来从我肩膀上跃了过去。它的爪子在我肩膀上撕开一道口子,我差点晃倒,刀子也掉在了地上。我马上转身时,老狼也倒在地上,额头上正往外渗着血。女孩手里拿着一块大石头呆立在一边。一会儿之后,她像是恢复了神智似的不顾我身上模糊的血肉紧紧抱住我哭了起来。我被感动了。我俩去了康区的某个地方像夫妇一样过了五个月的日子。

  “有一天来了很多人,他们对着我不停地磕头。他们说我是嘎萨寺寺主华确活佛的转世。没过多久来了几个嘎萨寺的僧人请求我去寺院。我使劲回忆自己有何德何能,想想这个从小就喜欢捉地鼠的罪人不可能给那些虔诚的信徒什么加持就连夜和她逃往卫藏地区。

  “那年秋天她生了一个男孩,我俩如愿以偿了。她在家做家务,我出去狩猎,就那样过日子。这个世上很少有像我俩这样幸福的夫妇。我真的那样想过。但是孩子五岁时,她得了重病,没得治。我们去找过很多算卦看相的,都说这个地方的土地爷保护神不高兴了,不是求医吃药能治好的病。回来的路上她就死了。

  “就是这样。我担心我的儿子也会被那个地方的土地爷保护神伤害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热布阿旺在怀着无比崇尚的心情颂扬先人们至高精神和无尚品德的同时,对“故事大叔”的悲惨经历也抱着深深的同情心。

  一个朦胧的黄昏,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这个村庄。他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疲惫使他迈不开步子。没过多久,他坐在左侧的墙脚下,把行囊随意地扔在地上睡着了。那时,一个过路的老牧人站住脚好奇地盯着那个在墙脚睡觉的陌生青年看了一眼之后又向前走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想了想,摇着头继续走了。那个青年睡得很死,一动也不动。

  没过多久,那个老头又回来了。他直接走到那个年轻人旁边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喂喂”地叫了几声,年轻人就醒来了。老头像是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低声说:“小伙子,这样会生病的!”之后就走开了。走了几步之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走来摸了摸小伙子的额头。这一摸把他给吓坏了。

  “不好,生病了!”

  热布阿旺到了那个村庄里。放眼望去,那些人家零星地散落在不远处,村边矗立着一棵天然长成的高大粗壮的柏树。人们经过那棵树时在树枝上系上一点羊毛以求家畜平安。热布阿旺看着看着觉得眼前的山村似乎是十三世纪蒙古骑兵入侵藏地时下安多地区的某个遗址。“故事大叔”没对他讲过有关这棵古树的任何秘密。

  热布阿旺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一个小伙子在前面山坡上的坟墓前静静地煨桑。他觉得有点好笑。当一个人停止呼吸时,很多人在悲伤地哭泣,很多人在永久地怀念,可是人不是终归要死的吗?

  热布阿旺行走时心里涌上各种问题,这些问题恰恰和人生连系在一起,所以谁也不能给出一个终极的答案。他摇了摇头像是很烦那些问题,哼哼起了一首汉语的流行歌曲《人生如流水》,除了他自己别人什么也听不到。

  “哎—等等我!”这突然的叫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他又停下了脚步。

  一个小伙子从刚刚他走来的那个地方向他跑来。他俩之间大概只有一百米的距离时热布阿旺像是突然从梦中醒过来了。

  “啊啧,是查日吗?”他也往那边跑。

  他俩见面时查日很激动,眼睛里盈满了悲喜交加的泪水,说:“我想你一定会来的!”

  “我把‘故事大叔’讲述的故事写成了小说,我得感谢你们俩。咱俩快走,大叔一定等着。”热布阿旺高兴地松开了查日的手。

  查日不动了。他底下头不说话。

  “他去世了。”查日低声说。

  “谁?你是说‘故事大叔’吗?”

  “嗯,他是我爷爷。我这个外孙没能为他做任何事。他就这样去了。”查日在擦眼泪。

  热布阿旺惊呆了。他看着查日布满泪水的小小的脸,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查日也转过身去轻声哭着。实在是难以相信。大叔他充满艰辛的人生道路是多么地崎岖不平啊!他虽然无法逃脱岁月的流转走向了暮年终途,但他高尚的精神和青春的体格至今还浮现在活在热布阿旺的心里。

  查日和他走到坟地前时,查日才终于说出了这些话:“你可能不相信,是这样的。那次打死了牛头村的四个人后,这个地方发生了很多不吉祥的事情。一天,一个拿着扫把的疯女人经过村长龙主家的羊群里时无影无踪了。那天晚上狼群冲进他家的羊群咬死了五十多只羊。他家请了几个僧人作法时一个僧人突然间疯了,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光着身子在席间跑来跑去。你说说,这些不是不祥的预兆吗?

  后来,一天晚上,村长龙主睡觉时,梦中一个黑女人拿着一条牦牛的右前腿吆喝了三声说:‘无能男子,快快起来,垃圾遍地,越堆越高!’说完就不见了。那是保护神在显灵。老头们聚在一起再次交手的事。

  “那时爷爷虽然求过他们,但是他们谁也没听。那次虽然有八十名骑手,但也没能取胜。听说对方手里有枪,这边死了十个人。爷爷为这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去年秋天就走了……”

  他俩无话可说地在坟前站着。热布阿旺的眼里也渐渐地盈满了泪水,看着前面长着一些杂草的坟头。他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一边在回忆一个悲惨的故事。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岭?格萨尔王圆寂前收服自己的叔叔晁通—拉龙贝多刺杀赞普朗达玛后吐蕃开始四分五裂—各个教派因为利益之争内部争斗—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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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内斗真的该就此结束了。”热布阿旺自言自语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能这样结束。”旁边的查日开口了。

  “为什么?你……”

  “我不要为我爷爷报仇玛?一定要报!”

  热布阿旺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对查日说:“大叔他经历人生的种种艰辛,如愿长眠于故土的怀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也应该在他的每一个故事中吸取一点经验教训,找到一条通向未来的新的道路……”

  热布阿旺接着还说了许多,最后查日也沉默了。

  晚饭后,热布阿旺和查日去外面散步。在一个小山丘上查日指着前方的山岭说:“我差点给忘了。爷爷临死前对我说:‘热布肯定还会来这儿,就说我说的疯女人就是那个’。那是我们的保护神,听说以前是个女人。”热布阿旺看那山岭时觉得确实像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竖起头发准备向敌人冲去的样子。他的耳边又回响起  “故事大叔”说的那个故事。

  “世界形成之初,大地没有高低起伏,平坦无比……”

  热布阿旺这儿一段时间里,查日每天和他在一起,每天晚上查日把以前爷爷讲的许多故事讲给他听。这些故事除了查日之外,“故事大叔”对谁也没有讲过。但是查日对每个故事都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清晨,热布阿旺踏上了返回的路。查日为他送行。分别时,查日握住他的手像是不好意思似地低下头问:“我不知道,爷爷和你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他救过我的命,我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他的恩情。”

  最后他摇着头说:“再见,咱俩永远是朋友。”

  热布阿旺走了。村边的那棵老树像以前“故事大叔”目送他远去似地神秘地矗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查日远远地盯着热布阿旺的背影蠕动着嘴唇重复着那个很短的故事:“一个朦胧的黄昏……”

  热布阿旺回到家里时他八岁的儿子也放学回家了。他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历史的隧道,觉得疲惫不堪,坐在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妻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前面的茶几上。

  “阿爸,你的信。”儿子拿着一封信跑过了给了他。信封上的落款处写着“雪花文学艺术联合会”。他从信封里拿出信让儿子念:

   热布阿旺同志:

  您的《和哈达连在一起的灵魂》荣获第108届少数民族文学评比优秀作品奖,请您准时参加颁奖大会。

  妻子快步走到他旁边问:“热布,是真的吗?太好了!这次有多少钱?这次一定要想办法买一台彩色电视机。”

  他接着又点燃一支烟,大口地吸了一口,回想逝去的一段故事。

  “‘故事大叔’,您好好安息吧,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夫妻俩永远地相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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