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山高土远 心野辽阔 ——2020冈仁波齐朝圣纪行（七）

       7月28日早晨7:47，我们转山小分队已经准备就绪，预备出发。
       今天是农历六月初八，是个吉祥美好的日子，虽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但是我心里已经升起了朝阳呢！出行之前，同队有高原反应的伙伴们都不约而同来送行，才拉送来了手杖和便携养气，高姐、老杨、老宋和叮当也送来了氧气装备、手电筒、膏药等必须品，大家一再嘱咐我们多加小心、量力而行，每两个小时要在微信群里发消息报平安，我们的团队真的是聚集了所有可爱的人啊！出门望着圣山迈出一步又一步，忽然想起看过的电影《冈仁波齐》，这部影片曾受到国内外观影者无限的好评。影片以纪实方式展现出转山信徒的生活，我看过之后亦想进行这样一段炼狱般的旅途，将自己完全抛却给自然，听听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声音。大家聊着说着走着，带有轻微脚伤的荟萍不断说着：“我慢慢走，保持状态，不拖累你们……”她的轻描淡写让我们心疼，于是大家相互扶持着、控制着行进的节奏，抱着决定踏上征途就决不打退堂鼓的信念，团结协作前进、平平安安一个不落的回来！从塔钦镇出发，步行环绕冈仁波齐一圈是56公里，平均海拔5200米，我们因着“引爆世界眼球的冈仁波齐，拴住人间千年的信仰”，一步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        冈仁波齐，这座多宗教共同信奉的圣山是冈底斯山脉的第二大主峰，位于阿里地区普兰县北部的巴嘎乡岗萨村，地处中、印、尼三国边境。其东方是传闻佛祖释迦牟尼曾踏足的万宝山，南方是珠穆朗玛五神峰中的智慧女神峰纳木那尼，西方是度母山，北方是护战神大山，群峰如象群顺从地地头环绕，冈仁波齐在这中心巍巍挺立。古印度吠陀等典籍中描述，冈仁波齐是宇宙之轴心、世界的中心和通往天堂的阶梯，被认为是提供了地球与天堂之间、物理世界与精神世界之间的联系所在。实际地理测量也证实：英国巨石阵至冈仁波齐的距离是6666公里，即冈底斯山脉到北极的距离，而冈仁波齐到南极的距离为13332公里，恰好是到达北极或者英国巨石阵的两倍。这无疑是座世界级的圣山！在前佛教时期，冈仁波齐被认为是象雄雍仲苯教祖师辛饶•米沃且从天而降之处；藏传佛教传入后，视其为密宗胜乐金刚的驻锡地，蕴含无量幸福；梵语中称冈仁波齐为“吉罗娑山”，印度教认为这里是其主神湿婆神的居所；耆那教称其为“阿什塔婆达”，即最高之山峰，是该教祖师瑞斯哈巴那刹得道之处……        冈仁波齐圣山虽然并非这片区域中最高的山峰，但其以独特的金字塔山形与峰顶积雪折射出的绚丽光芒，千年来成为了所有信徒心目中最圣洁的存在。从南望去，可以看到圣山著名的标志——由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一道横向岩层构成巨型的“卍”符号，这是佛教中晋升力量的标志，象征佛法永存、吉祥与护佑。冈仁波齐是雪山之王，至今尚未有人能够登上山顶，仍旧保持着冰封雪冻的圣洁。但千百年来，朝圣者的脚步却络绎不绝，因为信徒们相信围转山一圈可以洗净一生的罪孽，转山十三圈则可以在五百轮回中免受地狱之苦，转山百圈则可以成佛升天。转山的路线分外内外两条，外线为总长56公里的大环山线，徒步需要1—3天；内线以圣山南侧的因竭陀山为核心，但是只有转完外线十三圈才有转内线的资格。通常转山最佳时机是藏历马年，因为佛祖释迦牟尼于马年诞生，也在马年得道解脱，因此马年转山的功德更为殊胜，转山一圈可增加一轮十二倍的功德，相当于常日十三圈的功德。        我们行进两小时后，来到有“冈底斯神山之门”之称的“双腿佛塔”处。这座佛塔的下部是贯通的，宛若双腿间形成的通道，据说只有无罪的人才能从此处通过，我们都顺利的穿过啦！一路上磕着长头转山的人们从身边匍匐而过，内心不断涌上热流最终汇聚在眼眶，尽己所能为虔诚的人们递上一些食物，愿他们前路吉祥圆满。随后便到达经幡广场，可以更加真切看到圣山的山顶，我们再次悬挂起祈愿的五彩经幡，祝我们朝圣顺遂！关卓和才卓两个人打头，荟萍走中间，我和香花分别押后，枪队在最后方行进，我们就这样继续沿着弯弯曲曲奔流着的拉曲河走着。不远处有曲古寺，是圣山南壁下的冰川末端，也是内线转山的起点。道是山高人为峰，人高心为峰，峰回路转又一轮，不见千古汪洋海！白雪皑皑的圣山冈仁波齐，我们来了，在您脚下，感受您的圣洁与光辉……沿途各种飞鸟自由穿梭在苍穹，还有可爱的土拨鼠在转山的人们身边跑来跑去。我们伸手摸了摸这些胖嘟嘟的小家伙们，感觉到它们的小爪子也是肉乎乎的，还会过来靠着你，掏一掏你的包包，吱吱叫唤着撒娇呢！在逗这些小家伙的时候，突然有谁喊了声：“不要摸啦！当心得鼠疫！”吓得我后退了一步，土拨鼠瞪着眼睛莫名其妙看着我，显然也受到了惊吓。突然感觉哭笑不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那么友好的招呼后，我们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吧，谢谢小家伙们点缀了路上的风景。        15:20，抵达冈仁波齐第三供给站。在这里遇到了来自上海转山的一对母子，男孩看着有七八岁的模样，母亲大概三十五六岁，孩子跟着母亲的脚步开心雀跃，一点疲惫厌倦的样子都没有，母亲则教孩子小心走路，不要踩着小虫子，这一言一行着实打动我的内心，让我深受感动，我想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像妈妈那样善良的人。从供给站继续上坡3公里，到达距离冈仁波齐圣山北壁最近的高岗平台——岗加，海拔5260米。向前继续徒步8公里，峡谷中的这段道路十分平缓，看到了海拔5210米的止热寺。这座寺院属于噶举派，是观瞻冈仁波齐背面的最佳地点，寺院对面的三座山“རི་གསུམ་མགོན་པོ”分别象征着观音、文殊、金刚持三位菩萨，白龙河、仲龙曲、卓玛拉曲三条河流在此汇流而下。但我们没有跨过小河去直热寺的精力与时间，只能远远望一望然后继续前行。        17:30，到达第四供给站，许多转山的人都在这歇脚，这里的条件相对比较好，彩钢房不透风而非常保暖，房内还有很多沙发座。女主人热情的招呼着，我们要了一壶酥油茶，就着从家乡带来的馍馍、肉干和榨菜香喷喷地吃起来。期间又遇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北京小伙，他已经转山七圈，今晚会住在供给站休息。他说，我们行进到此已经是22公里的距离了，明天还需要继续走34公里，而且这里到卓玛拉的路会开始变得比较难走。荟萍听了说：“我们还是继续努力向前再走一些吧？都是快六十的人了，明天怕是走不了34公里呀。”她说的是对的，虽然我心中有着千般留恋。这里是全程能最大限度看到冈仁波齐圣山的地方，能够感到圣山仿佛近在咫尺。我对雪山始终有种莫名而执着的情愫，不知是前世有约或是今生有缘……看看身边，我似乎理解了转山的人们迟迟驻足在此的缘由，他们一定也像我一样，想多在圣山身畔多停留一刻。但是我只能拍摄下冈仁波齐圣山雄伟的身姿，然后继续行进。接下来都是碎石铺垫的小路，海拔也开始不断上升。
沿着开阔的卓玛曲河谷，走走停停两个小时，20:30到达圣山天葬台附近的第五供给站。此处开始，养气越来越稀薄，每上升100米都是对意志的一种考验，胸腔钝痛的感觉犹如行在地狱，难怪会将通往卓玛拉山口的四道陡坡称之为“地狱坡”啊！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葬台，有5300米之高，据说在路过天葬台的时候要抛下自己的一些随身用品，比如小的衣物或者头发，象征曾经的自己和所犯的罪恶已经断除，人生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轮回。眼前壮丽的景象，让我感到自己真的是身在天上阿里，恍然明白这样遥远又艰辛的路程不仅是为了洗去身心的尘垢，也是要走到这大地之巅放下我执我欲，完成精神的洗礼！
       夜里21:00，我们六人住进了一户帐篷家，因为到的比较早，我们有余地在三十几张床铺中挑选到了围着大炉子的几张床铺，在这艰苦的环境中也算是有所慰藉啦！帐篷主人煮了一大锅挂面，一碗20元，再要上一壶15元的清茶，又是幸福的晚宴。也许很多人会觉得物价过高，但是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转山的人们络绎不绝，烧水煮饭真的非常不容易，如果主人总是无偿贡献，那么大家都要不好意思的睡在山窝里了。但是夜间人们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确实有点影响休息，十二点还睡不着的我本想起身说说，可是看着主人家双眼布满血丝，还在迎接着不断入内休息的转山人，瞬间觉得自己非常自私，于是我向他们笑了笑就躺下了，或许因着这点善念，躺下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未完待续！）